近日,据多家外媒报道,美国新任总统拜登在前几日强调,自己的外交政策必须要以美国在全球发挥领导作用的前提下推行。拜登表示:“他的团队反映了美国回归的事实。我们准备领导世界,而不是后撤。”说“回归”,这表明此前已经“离群”。“回归”是必然的,可真的说“回归”就能“回归吗”?
为了强力推行“美国优先”,川普政府频繁地以毁约退群相威胁。可是,“美国优先”没有推销出去,美国反而因离群而被孤立。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在制裁伊朗问题上被安理会成员国历史性孤立。
如今,拜登即将上位,誓必对“川普主义”进行修正。而他提出的工作重点就是政治和战略上的“回归”。“回归”国际大家庭,“回归”美国传统的政策轨道,“回归”西方联盟,“回归”亚太等等。其目标就是重塑美国的领导地位,也就是国际政治上的权力“回归”。
然而,“回归”一词,说说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回归”就意味着要重新入群。新入群就得有所改变。离群是因为美国的主张不合群。而重新入群,美国的主张就必须合群。重要的是,世界局势也在变化,目前的世界已经不是过去的世界。而美国也已经无法回到过去的美国。
“美国优先”,这是绝对不能被世界所接受的。“回归”的首要一点就是放弃“美国优先”。而“美国优先”,这是由美国永久独霸世界战略所决定的。把美国的单边主义回归到多边主义体系,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任务。要回归多边主义,必须先要过美国内部这一关。
“回归”的另一个重点,就是要修复损伤的国际关系,同时更要修复或治愈美国病。
“回归”被川普退出的巴黎气候协定和WHO,这可能是拜登的第一步。也可能是相对容易的选项。最突出的就是任命了克里为气候特使,而这一职位首次被列入国安会成员。这表明了重返巴黎协定的决心意志,也表明了拜登重视气候环境保护工作。
然而,重返巴黎协定容易,制定一个符合国际利益的气候环境政策,这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在签署气候协定问题上,美国内部历来争议很大。这也是美国一直迟迟不愿意签署国际气候协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加入巴黎协定是一回事,领导国际气候治理则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不能领导,就没有必要加入。这就是美国的政治正确。
而目前中国在气候问题上的承诺已经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普遍赞同。美国有勇气做出符合国际社会利益或期许的承诺吗?这会对美国的能源和经济政策产生重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制约美国制造的振兴。可以预料的是,此举可能只具有象征性意义。对于重塑美国领导地位恐怕没有多大的帮助。
回归WHO恐怕也是如此。一方面,美国首先得交足所欠的会费;另一方面得同意与国际社会一道合作抗击疫情。而这两点恐怕都难以做到。
一个难点就是,WHO新冠疫苗实施计划。这一计划是为了新冠疫苗能够保证在国际社会实现公平的分配原则。美国是最早研发疫苗的国家,也是早就宣布退出WHO的国家,自然不会与国际社会共享新冠疫苗。共享的也只是少数的盟友国家。
如今美国马上就要批准疫苗上市,他会为国际社会或在WHO的主导下分配疫苗吗?肯定不会。因为美国自身无法满足。他可以允许少数盟友国家如英国这样的国家生产,但恐怕不会允许像中国这样有能力的国家或公司生产。也就是说,拜登即使宣布不退出WHO,也不会第一时间就签署疫苗实施计划。而不这么做,美国就甭想获取领导权。
相反,中国的疫情已经基本上得到了控制。虽然人口众多,但中国却一定会力所能及地为国际社会提供疫苗。中国甚至是承诺放弃疫苗专利权。这一点美国更做不到。因此,说回归WHO也只具有象征性意义。无法重塑美国领导力。
会“回归”伊核协议吗?这恐怕有相当的难度。重点不在于目前川普在这一问题上设置了多少障碍,而在于他必须考虑如何面对以色列、沙特等国的利益和态度,还要面对美国内的犹太大佬们。“回归”伊核协议不大可能,也许他不会恶化与伊朗的关系。而这还要看以色列人如何做?而这恰恰是修复美欧关系的关键因素。
那么,会“回归”川普退出的其它国际组织吗?恐怕近期内是不大可能的。
对于美国来说,重塑领导力是当然重要的。可问题是,重塑领导力,就必须要有所付出。不能只是索要领导权,而不愿意付出。而目前的国际局势错综复杂,搞不好就会陷入各种危机之中。而美国目前的经济也不那么景气,也不大可能拿出财力、物力来维护世界秩序。重要的是,拜登只讲重塑美国领导力,不讲合作问题。这不是世界所期许的。
“回归”国际社会有难度,“回归”西方联盟应当是当务之急。日前,在RCEP签署之时,拜登就立即呼吁与盟友共同制定规则以对抗中国影响力。而在谈及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的时候,他虽然强调要与关键盟友磋商后评估对华政策,但他也强调了在解决美国内部问题之前,不会与任何人签署贸易协议。
而在世界经济普遍不景气,特别是欧洲经济严重不景气的今天,美欧贸易协议的达成尤其重要。美欧之间的矛盾之一,就是川普的“美国优先”原则。也正是因为“美国优先”,影响到了美欧贸易协议的谈判。
可以说,美欧贸易协议的谈判,是欧洲判断美国是否有放弃“美国优先”诚意的最好的窗口。而拜登却暂时封死了谈判的窗口。这恐怕就会让欧洲无法判断美国到底对修复关系有多大的诚意。
重要的是,修复关系也好,“回归”也罢,这是美国有求于盟友。居高临下惯了的美国会放下身段吗?值得怀疑。
伊核协议是修复美欧关系的另一个关键点。短时间之内无法实现。
最后,要修复关系就必须在战略上取得高度一致。这就涉及到对华对俄关系的问题。
在如何对待中国问题上,目前欧洲内部并不统一,甚至可以说存在巨大分歧。放弃对华合作,对欧洲来说损失太大。也不符合多边主义大局。而美国的对华政策最后如何确定,对欧洲来说也是未知。
其实,拜登强调要与关键盟友协商之后重新评估对华政策,这也就是在试探欧洲,也表明他目前还没有打定主意。
虽然在对华政策问题上欧洲有分歧或选择困难,但在对俄问题上似乎却取得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识。日前,北约外长会议突然做出了决定。公开声明对俄是遏制第一、接触第二。这既可以说是欧盟的统一意志,也可以说是在向美国传递对俄政策的信息。这等于是在替美国做决定。因为,美欧必须在重大战略问题上保持一致才行。特别是对俄罗斯这么一个重要的军事强国。拜登会让欧洲替自己做选择吗?也不大可能。
美国能够“回归”中东战略吗?
从奥巴马时代开始,美国在中东就犯了致命错误。在没有稳定中东局势的情况之下,就宣布从中东抽身战略东移。这就是犯了战略大忌。而特朗普的中东战略更加混乱不堪。以至于让俄罗斯在中东占了先机。而目前的中东局势显然不是美国能够控制或主导得了的。
那么拜登会如何选择?对伊朗开战还是重返伊核协议?继续不顾全世界的反对支持以色列?还是完全否定川普对以色列的强力支持?这都难办。何况,目前土耳其这一北约重要盟友一直在搅局。
最后就是会“回归”亚太吗?
川普当初退出了TPP,而目前RCEP又已经签署。亚洲显然已经不是过去的亚洲。美国显然已经成了域外国家。要回归亚太,首先就得面对TPP。而到目前为止,拜登并没有谈及加入TPP的意思。
用前国防部部长助理的兰德尔·施赖弗的话说就是,“如果谈论重返亚洲这样的大动作,那么这届政府看起来可能会很像奥巴马政府2.0版,而不是拜登政府。”而拜登也强调了他的任期不是奥巴马的第三任期。
要重返亚太,单纯依靠美日印澳四国联盟恐怕不行,而这正是川普版战略规划。
重要的是,目前的亚洲已经不是当初的亚洲。RCEP的签署,表明了东盟坚定独立自主的立场。而日澳积极地与中国一道推动签署RCEP,恐怕也不像是要追随美国。美国要重塑在亚洲的领导的位,要么加入RCEP,要么加入CPTPP对抗中国影响力。
其实,目前拜登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是让美国如何“回归”传统精英政治。如何消除目前严重的极化对立。以及要首先消除新冠疫情危机和可能由此引发的经济大倒退。
虽然疫苗希望很大,可是疫苗要起到最大的效应至少还得半年以上。大选投票之后,美国的疫情是急剧扩散。目前日增确诊20万、死亡3000已经是常态,未来这1-2个月内可能更可怕。拜登上位之时,可能达到一个最高峰。
如果不能迅速扭转局面,经济会加速恶化,政治局面也会加剧恶化。这是需要时间来解决的难题。也就是说,美国能回归“正常”还是一个未知数。不管怎么说,得先治愈了“美国病”,得让美国先回归,然后才能谈及美国回归国际社会。至于如何重塑美国领导地位,那还是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