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是20世纪最成功的营销，今天，留学也成了教育行业最成功的营销。钻石绑定了“恒久远的爱情”，留学绑定了“下一代的牛逼”。只可惜，留学生不信耶稣，金钱才是救世主。看着美钞上印着“In God We Trust”，其实你信的和我爱的，都一样。01出国前，爹妈每月定点放粮，Aaron自觉也是个“经济自由”的人上人。出国后，他看见身边各种一掷千金的迷惑行为，曾经在国内的那一丝优越感瞬间消失。同舍生皆被绮绣，余则郁闷得不行：这都是什么背景来的？有人将留学生划为4类：富二代、小康、平凡人、贫困生。阶级分化以某种量化的形式，赤裸地展现在他面前。曾经忧患意识为0的Aaron突然意识到，在走下飞机的那一刻起，自己的试错成本比国内读大学的朋友多了一座金山。选自己喜欢的艺术吗？毕业即失业怎么办？选回报率大的技术流吗？自己的脑子跟不上别人的腿子怎么办？随大流选商科吗？好像并不擅长给人画饼、天天吹牛呢......他打开手机，查了查国内平均月薪。看着帝都和魔都也不过1万出头，他掐指一算：嘿，也就当个10年社畜嘛，10年后又是一条“0负债”好汉！Aaron搞不清，同样是一天24小时，怎么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还大。朋友圈有人凡尔赛“四大录后thank you letter怎么写”时，Aaron惊觉自己连当个低配社畜的资格都没有。走马观花是不可能的，几百万学费烧了就是烧了，他没有当“亏损股”的资本。“还是服从大众吧。”梦想这个词太虚幻了。大胆追梦的鸡汤在钱途面前并不兼容。于是准备去取经的Aaron小窗咨询那个天天爆肝的学姐：double major累吗？“还行，至少赚得多。”02留学生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归属感。有了身份的想念国内接地气的生活，毕业摇签的暗自立誓要成为下一个华尔街精英。每当Dale听到“以后打算留下还是回国”的问题时，她都及其敷衍：不清楚，看情况吧。国内是好啊，玩的多、吃的多、局也多。Dale还记得大一那年，第一次放暑假回国，刚一落地，把行李箱往家里一扔，时差都不带倒就开始喊人，一大帮人半夜压马路，拿着酒瓶一晚上连转好几场都不带喘的。当时Dale觉得，这就是自由，这才是青春。现在？在国内上网课的Dale说：茶馆可以，酒吧不约。她床头的褪黑素数量跟国内朋友的数量呈反比增长。偶尔想去逛街，打开通讯录翻了半小时，一条微信没发出去。Dale忘了从谁口中听到，哪些人恋爱了，哪些人又分手了，谁被谁绿了，之后又和好了。曾经活跃在各个局里的她，逐渐从国内好友的八卦圈里退出，成为山那一头的旁观者。偶尔想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QQ空间里的点赞数还没Instagram上卖假货的like多。约不到人出门耍，Dale天天窝在床里追剧。她郁闷，爸妈也郁闷，三个人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一天一小吵，一周七大吵。去实习？不可能的。大厂HR说了，3个月打底，偶尔加班。她听学长说，这个“偶尔”指的是every day。“实习增添履历是好，把命搭进去就不好了。”学长说。朋友说Dale简直是矛盾综合体本体，当年用50%的中式理由苟在国外，现在又用50%的西方思维活在国内。自从今年网课时代开启，Dale的矛盾更上一层楼，不光是中西混杂了，她连阴阳都分得不太清了。03出国前，Sara一直在父母的学术压力下苟活，成绩好也不是因为想考好，而是“不能考砸”。所以当她初次迈入陌生的学校，就开始了疯狂social模式：出门交外国朋友，加各种社团，去各种酒会，硬是把附近USPS的快递小哥都混了个8分熟。似乎每个留学生都经历过几个值得吹去的群架，主体无外乎是男女朋友的排列组合、租房撕逼、共享汽车。Sara还有些小自豪，这些她都经历过。“我好歹也是被警察叫去喝过下午茶的。”Sara最初非常自豪于自己的social能力，Facebook和Instagram的点赞量是她最得意的资本。然而当她慢慢从大一走向大四，她突然想不起最初出国的原因。Subs在《我不想死在20岁》唱道：思想前进地发力对于习惯遵从，过着同样的日子附和于多数。Sara也不想死在她的20岁。她当腻了social girl的角色，她不想再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只是一个“夜店咖”。不知哪天起，Sara开始出现在图书馆通宵的夜里。5A的成绩单也逐渐取代了野格出现在她的朋友圈里。“在图书馆抱着电脑和脱发苟活，好像比在卡座上抱着野格喝死好一点。”随着Sara人设一起改变的，还有她的为人处世，她不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江湖女侠，当她偶尔在半夜接到闺蜜的电话，喊她去卡座撑场面的时候，Sara会回一个表情包：留学生失去的当然不止这些，所有人失去的都不止这些。但又何必计较得失？Aaron觉得自己被钱封住了梦想，臣服于现实，可他学会了权衡利弊，如何取舍，学会了如何当一个理性的“成年人”，从没有人说这就是错的。Dale在父母庇佑下顺风躺赢的人生很香，但她更享受独自逆风飞翔的那份自由自在。Sara觉得自己不再拥有大一那年的热血和冲动，但或许生活本就不该是日复一日的轰轰烈烈。清清淡淡，徐徐图之，才是生活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