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新冠肺炎已经从地方性流行病迅速升级为全国性疫情,继而又变成了全球性危机,由此引发的社会普遍恐慌情绪,恐怕是几十年来未有的,因此一种看不见的“瘟疫”也在蔓延,这就是与任何灾难相伴随的抑郁症暴增。
来自美媒彭博社Bloomberg的新闻报道,一项最新的美国人口普查调查显示:美国许多大城市的美国人表现出沮丧甚至绝望症状,尤其是凤凰城、迈阿密和洛杉矶等地尤为明显。
瘟疫大流行有太多可以加重和诱发抑郁症的因素:对自身患病的担心、亲爱的人患病或死于新冠肺炎、长期的停工导致破产、失业或收入减少、社交疏离减少了社会支持、患有慢性病因为疫情延误诊治、家庭矛盾和子女教育问题,以及各种新闻和消息轰炸导致的不安紧张情绪等等。
根据华盛顿邮报的报道,在疫情高峰期的4月份,美国联邦精神心理热线的注册量是去年同期的10倍,有些专门提供网络心理服务的公司订单量也增加了65%以上。而即便在平时,抑郁症等常见心理疾病本已经是非常常见。据统计三分之一的美国人有过抑郁症状。伴随着新冠疫情危机,这段时间很可能没有一个人幸免。
抑郁症的表现多种多样,比如体力下降、语速和活动减慢、对生活和工作失去兴趣(哪怕是以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体重快速增长或下降、厌食或者贪食、失眠、记忆力下降,以及伤害自己或自杀的念头等等。
抑郁症除了明显降低患者和家人的生活质量,还会令其他健康状况下降,比如停服降压药和降糖药导致血压和血糖升高,从而加速高血压和糖尿病的靶器官损害。抑郁症往往和不良生活习惯有关,比如吸烟、酗酒、垃圾食物等等。抑郁症患者的癌症死亡风险也比一般人高。而最严重的危害,还是抑郁症和自杀的密切关系。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的统计,自杀是美国人的第10大死因,而65%的自杀和抑郁症有关。在没有接受过治疗的抑郁症患者中,20%的人会在一生中死于自杀。还是那句耳熟能详的说法:你或许不会因为抑郁症自杀,但你一定认识一个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
新冠疫情是否会让自杀率飙升,目前尚未可知,因为重大事件对自杀率的影响往往有滞后性,但以往的经验提示灾难后的自杀率上升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比如1918年流感大流行、2003年SARS流行,以及2008年的经济萧条,这些灾难后一年自杀率都出现了明显的上升。新冠疫情对自杀率的影响也很可能是同样的趋势,而且疫情期间已有很多自杀和自伤事件的报道。自杀者里面既有等待检测结果的病人,也有商人,还有承受巨大压力的医务人员。虽然自杀的起因多种多样,但抑郁几乎是所有自杀事件的驱动因素。
科学对待抑郁症的前提是正确认识它。尽管医学界对抑郁症的认识日新月异,但普通人对它依然有很多认识误区。最常见的是将抑郁症当做一种可以通过自我调节和与人聊天就可以缓解的不良情绪,或者是一种心理脆弱的表现。这些误区导致了人们对抑郁症讳疾忌医。
实际上,抑郁症和很多身体疾病一样,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病理状态,相当一部分患者需要长期的治疗。虽然目前还没有彻底治愈的方法,但大部分患者的症状在专业医生指导下是可以长期控制的。患者也可以获得正常的生活和工作能力,对患者本人和家人都是莫大的幸福。
另外,有些特殊的抑郁症可能是身体疾病的早期表现,比如恶性肿瘤。尤其是中年男性,短期内不明原因的抑郁症和血糖控制不良可能是胰腺癌的表现,这些症状最早可以在胰腺癌症状出现前半年就显现,需要进行胰腺癌的筛查。
疫情让很多活动包括寻医问药面临困难。然而,诊断和治疗抑郁症在新冠疫情期间并没有变得更难,反而变得更加容易了。受疫情的影响,很多医生和诊所转到线上远程诊疗。享受网络远程诊疗的便利,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加合适了,而且心理疾病相比一些需要医生当面检查的身体疾病更加适合远程诊疗。以美国麻省总医院为例,疫情之前只有5%的诊疗是通过线上,疫情高峰时这个比例最高达到了97%。
美国CDC对疫情期间心理疾病防治的建议第一条,就是了解和获取专业资源。要了解出现了心理症状之后,可以去哪里和找谁寻求帮助。一个专业权威的心理医生,和专业权威的外科医生、放化疗医生同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