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良渚与古代中国——玉器显示的五千年文明”特展将在故宫博物院开展。持续至10月20日。
良渚遗址作为实证中华5000年文明史的圣地,完整保存了中国最早的城市形态,在人类文明史上具有唯一性和特别的重要性,其城市结构和规划理念至今仍清晰可辨。
考古发掘工作现场
夏鼐先生生前高度评价长江下游是“中国早期文化发展的另一个文化中心”,把它列为对中国文明起源有重要影响的3个区域之一,并且进一步指出中国文明直接吸收了良渚文化的玉璧、玉琮等因素,而构成自身重要文化特征。确实,据现有资料表明,良渚文化是我国最早大量使用琮、璧等玉器的新石器文化,虽然当时璧、琮所代表的意义现在尚不完全明了,但被二里头文化吸收之后,发展成为商、周文化重要礼器,并被赋予“苍璧礼天”“黄琮礼地”的意义固定沿用,成为良渚文化对中国文明的一大贡献。
玉器是良渚最重要的文化因子。据不完全统计,目前考古发掘出土的良渚文化玉器数量,若以单件计,已超出10000件,加之清末民初以来流入海内外博物馆和私人收藏的众多玉器,保守估计,全世界已知的良渚文化玉器数目当不在15000件之下。在成一定规模的良渚文化墓地中,迄今尚没有发现不出土玉器的。良渚文化可以说是中国新石器时代晚期第一个玉器制作和使用高峰期中最杰出的代表。
良渚文化玉器的种类,已知的有琮、璧、钺、璜、环、镯、瑗、玦、梳背、带钩、镰、匕、勺、镇、纺轮、三叉形器、锥形器、柱形器、半圆形器等40余种,其中半数以上的器类为良渚文化原创。显而易见,良渚文化玉器在数量和器类上的绝对优势,标志着其制作和使用都达到了中国新石器时代晚期独一无二的高度。
玉是自然界的一种稀缺物品,寻找不易,开采艰难。玉在雕琢成器的过程中有多道复杂的工艺过程。尤其是良渚玉器,种类之多样、纹饰之精细,在新石器时代首屈一指。良渚文化是以宗教及其相关行为为中心的早期文明,玉器是开展宗教行为的物质媒介,或者说玉器是良渚观念形态的物化形式,因此玉器在良渚文明中具有极其崇高的地位。拥有玉器的人或集团的社会地位应该高于不拥有者,能够在不同的层面上掌握玉器的人或集团代表了不同的社会地位和层次。
良渚文化的玉器制作工艺,以人力控制质地坚硬的解玉砂作磋磨运行为主要特征,尽管这种间接摩擦法的制玉工艺,早在公元前4000年前便已为中国境内各大古文明区系所普遍采用,并且成为日后中国制玉工艺的核心技术,但在前金属的新石器时代,代表中国玉器制作工艺最高水平的,非良渚文化莫属。
文家山M1出土玉器
良渚文化玉器绝大多数出土于显贵者墓葬,然其功能并不局限于丧葬用途。众多新器型的出现,尤其是琮、璧等超越人体装饰的特定器形的创制,以及神人兽面图像在玉器上的琢刻与取像于神人兽面图像造型玉器的制作,使我们有理由相信,神灵崇拜的宗教目的是良渚文化玉器的主要功能之一,其中部分玉器极可能是巫觋在举行通天礼神仪式时,使用的法器或法器上的玉部件。
作为物质与技术结晶的良渚文化玉器,渗透着宗教、政治、军事、礼制等诸方面的重要内容,与中国文明起源阶段社会等级的分野、集中权力的形成、礼制的规范化、大规模社会资源的调度、大型土木工程的营建以及“天人合一”东方理念的形成,都息息相关,从而成为实证中华5000年文明的关键所在,而它数量之众多、器形之丰富、工艺之先进、纹饰之精美、功能之复杂、影响之深远,不惟为中国新石器时代晚期,也为世界同时期所绝无仅有。
所有这些都有力地说明良渚文化早已被熔进了中华5000年光辉灿烂的文化之中,是中国文明的渊源之一。作为新石器时代晚期太湖流域中国玉文化的源头之一,良渚玉器流露出的穿越古今、摄人心魄的美,也许并不完全来源于那鬼斧神工、惊为天人的制玉工艺,也来自于它体现出的那个时代的审美意识和精神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