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胖,扎着小辫,38岁的吴青松发际线看上去“有点危险”,或许是因为近两年忙着画漫画《山海戮》。这本书酝酿了14年,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本自己的漫画”。
他曾在微博上放出《山海戮》第一话,转发量达8000多,这对一个当时粉丝刚一万出头的漫画家来说,关注度不低。后来,《山海戮》获得第15届动漫金龙奖“最佳剧情漫画奖金奖”和“最佳漫画画技奖”,该奖也被媒体称为“中国动漫界的奥斯卡”。
拿下大奖的《山海戮》和作者吴青松,特别在哪里?
“我想画漫画,想画一辈子”
吴青松是个80后,打小就喜欢画画。长辈们曾回忆,他还只有三四岁的时候,就拿着粉笔涂涂画画,家门外一条走廊都能画满,内容无外乎小人打仗,男孩子喜欢这个。
初中毕业时,他跟表姐表决心,说想画一辈子漫画,但那时没想过要以画画为生,甚至不知道有美术学院这种学校,“当时大家都觉得画画不是一件特别靠谱的事情。后来,是高中物理老师建议我去考美术学院,当时我在他课上画画,一节课被抓住了三次。”
从四川美术学院毕业后,吴青松进了报社,先后做过美术编辑、艺术总监、专刊负责人等职务,都和漫画没什么关系。可是在他心底一直有个声音“我想画漫画”。
“有段时间像是漫画把我逼到了一个死角,我完全进入不了那种上班的工作状态,只想画漫画。”吴青松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真的,强烈地想画漫画。”
最终,2010年他辞去了工作,开始全职画漫画。这个选择有些冒险,近乎于破釜沉舟。但他很快取得了一些成绩:在法国出版了短篇漫画集《玉门2》、长篇漫画《海上女王:石秀》(4册),还曾四赴法国签售,至少60、70场。
“不过这些故事都不是我的,我只是画画。”吴青松说。
《山海戮》的诞生与走红
在创作的时候,吴青松一直想着如何画一个原创的漫画故事。
有一天,他想起了2005年自己在速写本上画的圆珠笔线稿——连绵的群山,这是《山海戮》的雏形。吴青松忘记了画下稿子的情形,但这张圆珠笔线稿仿佛自己生长了14年。
“期间我注意到《山海经》里志怪的记录,于是也成了故事大部分的灵感来源。”吴青松说,《山海戮》以上古世界为背景,讲述人类在一种叫“鬼雾”的灾难中挣扎求存,用惨痛的代价去寻求与世界和平相处的方法。
从2012年开始,吴青松真正花精力去准备,着手《山海戮》的创作。动手画时也是稳扎稳打:《山海戮》的分镜稿版本大概有5、6个,页数加起来至少可以出三本书,但大多数都没选用。
他把自己对漫画的执着与选择投射进《山海戮》中,主人公原型有吴青松的影子,“现实中,画漫画这个职业,不是主流的生存方式,做出选择需要巨大的勇气,书中主角无定也面临着自己的选择与命运,要走自己的人生和道路”。
《山海戮》是真正意义上属于吴青松的第一本漫画书,画风是少见的古典中国风与蒸汽朋克结合。后来,它拿下了动漫金龙奖,名声大噪。“吴青松”这三个字,也跟着火了。
“我是一个画娃娃的”
《山海戮》成功出版了。前不久,在北京举办首发签售会,原本计划两个小时结束,延长到五个多小时。吴青松在每一本书的扉页都熟练地签绘了书中角色的侧面肖像。
别看他现在寥寥几笔就可以画出人物,但早几年却不是这个情形。在漫画《石秀》的签售会上,他没敢拿钢笔画,用的彩铅,因为钢笔不能改,“画错了怎么丢得起那人。”
吴青松还曾“调侃”自己不是漫画家,就是个画娃娃的。“画娃娃是四川方言,先前有人这样评价过我,有一点轻蔑的意思吧。不过后来也想通了,我确实就是个画画的,画娃娃也可以表现自己想要传达的东西,只要有人喜欢,我就会用力地画。”
但回头看之前的作品,他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可能我觉得画的最好的一张就是画的最后一张吧。”北京首签会结束,他得空去了一趟国家博物馆,受到馆内青铜器展品的启发,想重画已经完成的几十页成稿,“里面的道具和场景,可以画的更精美”。
“我是看着漫画长大的一代人。也许自己不是成为什么了不起的漫画家的材料。但是我中了漫画的毒,相信这毒是解不了,我也没想过要解它。”吴青松说。
“36岁才全力以赴,不吝啬再多等几年”
单纯就创作速度而言,吴青松不算是“快手”,《山海戮》目前离着画完,为时尚早。
他不怕创作慢,“我都已经等到36岁才开始全力以赴去创作《山海戮》,也不吝啬再多等几年,要慢慢地把它做好。”
从早上10点左右到晚上12点左右,吴青松几乎都是在画漫画,除了中午打个盹,吃饭上厕所,基本不怎么休息。有时候忙得啥都不知道,连喝水都需要助手提醒。
有些长辈曾不太理解他的工作,父母就说过“画漫画有啥意思”。直到吴青松拿下金龙奖,情况才似乎好转了一些。他说,有时候自己也在和那些人不太理解的人较劲,想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他也不是没遇过快崩溃的情况。有一次连续赶稿三天三夜,期间只睡了五六个小时,眼睛的余光只瞥见太阳的升起落下;生活开销最难的时候,就一直用信用卡提现。
但吴青松始终没有放弃。他微博的自动回复是:“only u,能伴我取西经。only u,能杀妖和除魔。”这是《大话西游》里唐僧对悟空唱的。这首歌唱完之后,唐僧说“悟空,终有一天你会回来跟我唱这首歌”。
“这打动了我,每个人最终都难以逃避面对自己的内心,你最想要的是什么?至少,给自己一次全力以赴的机会。”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