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布莱恩·斯文特(Brian Swint)
编辑 | 郭力群
在与通货紧缩作了30年的斗争之后，日本现在正准备迎接另一场斗争：通货膨胀。
即将到来的巨变对日本经济和投资者有着重大影响，对世界其他地区也有借鉴意义。通胀将对日本企业产生重大影响，随着它们的盈利能力增强，其价值将获得提升。即使在日本股票近期强劲上涨之后，投资者从通胀浪潮中获益也为时不晚。
通胀利好日本经济和股市
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日本的整体通胀几乎没有变化。从1995年到2022年，日本的通胀率处于-1.35%至2.76%区间内，在这28年中，有15年通胀率同比下降。
很多人将日本物价无法持续、可预测地上涨视为央行政策失败的一个案例。作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日本经济经历了“失去的30年”，通货紧缩抑制了消费和投资。
日本央行用尽了一切办法来恢复通胀。日本央行是第一个通过购买国债来压低收益率的主要央行，也是第一个接受负利率的主要央行。甚至在今年6月，当除中国以外的几乎所有主要经济体都在加息时，日本仍保持其超宽松政策不变，并继续通过控制债券收益率把利率保持在极低的水平。
人口结构一直是日本通胀——即使是相对温和的通胀——受到抑制的一个因素，但随着劳动人口年龄增长并离开劳动力市场，这种情况开始发生变化，在需求基本保持不变的情况下，经济能够提供的商品和服务的供应减少，物价的上涨速度已经超过了日本央行2%的目标。5月份日本消费者价格指数同比上涨3.2%，预计今年的平均通胀率约为2.5%，这意味着通胀之战已经打响。
对于几十年来一直在努力提高价格的日本企业来说，通胀是一个可喜的变化，这对市场和整体经济来说也是件好事，因为通胀会刺激增长。
十年一遇的买入机会
与此同时，通胀压力加大的不仅仅是日本。虽然没有哪个大国像日本那样遭受过如此严重的通货紧缩，但其他国家也开始面临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挑战，包括意大利、德国、中国、甚至是正在应对婴儿潮一代老龄化问题的美国。到了某个时点，这些国家都可能出现劳动力人口占总人口比例下降的问题，进而导致通胀压力上升。
从另一方面来看，轻度通货膨胀利好企业，因为企业会更愿意投资，在适应能源或大宗商品等投入成本上升方面也将拥有更大的灵活度。今年以来，日本股市已经录得创纪录的30%涨幅，而且还可能继续走高。围绕盈利和生产率的乐观情绪提振了市场人气，另一个乐观迹象是：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今年增持了日本五大商社的股份，这五家公司在日本经济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Caygan Capital首席投资官Naruhisa Nakagawa说：“日本政府、公众和企业已经做好了迎接改变的准备，这可能是十年一遇的买入日本股票的机会。”
希望参与日本通胀上升主题的投资者可以买入消费类股票，也可以效仿巴菲特买入伊藤忠商事(Itochu)、丸红(Marubeni)、三菱(Mitsubishi)、三井物产(Mitsui)和住友(Sumitomo)五大商社的股票。投资者还可以通过iShares MSCI Japan (EWJ)或WisdomTree Japan Hedged Equity fund (DXJ)等基金来投资日本股票。
人口老龄化将成为另一股通胀力量
日本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的通货紧缩，其他国家则刚刚开始开始着手应对出生率下降和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影响。受人口结构变化驱动的动态非常复杂，在第一阶段，人口老龄化会带来劳动人口和非劳动人口（主要包括儿童和退休人士）比率上升的趋势，经济产出由更多的劳动人口和更少的非劳动人口推动，即便消费者需求基本保持不变或者甚至下降，这会抑制通胀。
日本是全球渔业生产大国，上述第一阶段就好比日本渔民的数量持续增长，而鱼产品买家的需求保持稳定，于是鱼的价格会下降。
但随着老龄化进程的继续，到了某个时点，劳动人口中的许多人要么退休，要么去世，出生率也不足以完全取代他们。日本曾尝试通过雇佣更多女性和推迟退休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日本人口在十年前达到峰值，并开始下降。用渔业来形容的话，就是渔民的数量开始下降，而鱼产品需求保持稳定，或者至少下降的速度较慢。
于是人口结构发生的变化就开始推动价格上涨而不是下跌。非劳动人口和劳动人口比率上升会引发更高的通胀，工资上涨速度也会加快。劳动人口减少意味着企业必须提高效率和生产力，更高的生产率意味着更快的增长。
不难想象，人口老龄化很快就会成为世界上大部分地区的另一股通胀力量。这是自全球经济走出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带来的影响以来，助长通胀大幅上升的又一个因素。
日本央行意识到了这种动态，但该央行对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前十年因过早加息而受到的指责依然心存余悸。今年4月上田和夫(Kazuo Ueda)上任行长以来，日本央行的政策一直基本保持不变，但Apollo Global Management首席经济学家托尔斯腾·斯洛克(Torsten Sløk)认为，日本央行将在今年晚些时候放弃对长期债券收益率的控制。
此外，已经有人开始对通胀压力上升提出警告。Caygan Capital首席投资官Naruhisa Nakagawa说：“日本央行远远落后于曲线，现在应该收紧货币政策，保持过于宽松的货币政策太危险了。”
认为日本不会很快进入一个通胀更高的环境并非只有日本央行。高盛资产管理公司(Goldman Sachs Asset Management)宏观策略师古尔普雷特·吉尔(Gurpreet Gill)也持此观点，他还指出，有一些因素会抵消通胀的上升，比如生产率提高会对物价上涨起到抑制作用，从而阻止日本央行过度收紧政策。
不过，日本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说明人们对通货膨胀这一经济现象的看法和几年前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吉尔说：“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我们已经摆脱了新冠疫情，环境发生了变化，世界正变得越来越不确定，越来越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