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与伊朗如何“斗而不破”，将是最复杂局面
■ 观察家
苏莱曼尼之死是美国在21世纪20年代来临之际的石破天惊之举，对于美国和伊朗都将产生不容小觑的深远影响。
新年伊始，美国对伊朗“圣城旅”领导人苏莱曼尼进行了“定点清除”。美国的这一行动激怒了伊朗高层。伊朗高层目前已明确向美国在中东的35个目标和以色列发出复仇警告。而伊朗伊斯兰革命的策源地什叶派圣城库姆的贾姆卡兰清真寺首度升起了象征什叶派圣人侯赛因殉难的红旗，上面绣着“那些想为侯赛因复仇的人”，复仇的信号再强烈不过。苏莱曼尼继任者卡尼已经对美国发出警告：“耐心点，你们将看到美国人的尸体遍布整个中东。”
针对伊朗方面的警告，特朗普针锋相对：“如果伊朗人敢袭击美国人或美国资产，我们已经锁定了52处伊朗目标（52对应当年52名美国人质被伊朗劫持），”美伊之间的新仇旧怨一目了然。
1月4日晚，中国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也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通电话，王毅表示，中方高度关注美伊矛盾的激化，反对在国际关系中滥用武力，军事冒险行为不可接受。
苏莱曼尼之死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特朗普积极谋划此次袭击并乐见其成的亢奋态度受到来自美国国内外的质疑，但苏莱曼尼之死可谓美国在21世纪20年代来临之际的石破天惊之举，对于美国和伊朗都将产生不容小觑的深远影响。
可以预见，美国通过“定点清除”的方式精准刺杀苏莱曼尼的这一突发事件，将进一步激化美国与伊朗为首的伊斯兰什叶派世界之间的矛盾与冲突，并深刻影响中东局势。此举是否会打开中东“潘多拉魔盒”也值得观望。
1979年伊斯兰革命以后，伊朗抛弃了巴列维王朝时期的世俗化与西方化的发展道路，高举伊斯兰复兴大旗，并积极打造以自身为中心的什叶派信仰共同体。此次苏莱曼尼遇袭身亡之所以能够在伊朗和伊拉克引发巨大的教派情感共鸣，其原因就在于两国属于什叶派信仰共同体。
当前伊朗的军事力量存在着“双轨制”，即伊斯兰革命卫队和共和国军队并存，而前者在宗教与军事上均备受器重。苏莱曼尼领导的“圣城旅”是伊斯兰革命卫队的精锐武装组织，其主要任务是在伊朗境外展开重要军事行动。这支以伊斯兰第三圣城耶路撒冷为名的部队拥有超凡的宗教政治地位，是伊朗军事力量的重中之重，而苏莱曼尼是无可置疑的国之重臣和民族英雄。美国对其进行“定点清除”，对伊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美国通过无人机精准锁定苏莱曼尼，并发射导弹将其射杀的智能化战争形式，将使得美伊之间的复杂博弈愈发充满变数。而中东长期以来作为大国博弈的战场和新型武器、技战术的试验场，这一行动也或将使这一地区长期动荡不安。
这次袭击，特朗普政府以载弹无人机作为高科技智能战争工具，以敌方具体人士为快速、精准打击目标，是特朗普避免美伊两军直接对垒之下的战争替代方式。随着这种技战术的应用，美国将来在打击中东对手时，将更得心应手，但这种直接诉诸武力的手段，也将更多地接受国际社会的严格打量与审视。
针对伊朗的“红旗”警告与复仇誓言，特朗普依然表现了他的强硬，在双方展开进一步的行动之前，各自的表态其实都在为如何维持“斗而不破”的复杂局面而探路。而无论如何，现代国际关系中，谈判而不是武力，对话而不是对抗，应该成为不同政治体在处理相互关系时应该遵守的“金线”。
□钮松（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