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7月,位于四川省西部的雅江县,会上演一场力与美的较量。盛装出席的康巴汉子,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同场竞技,马蹄奔腾,欢呼嘶鸣。然而今年,这幅壮美的画卷却延期了,只为藏于森林深处的松茸。
作为世界上最珍稀的食物之一,松茸是日本人痴迷的“松茸大人”。而国内至少有六成松茸,都产自于雅江这个小县城。但雅江并不仅仅只有松茸。壮美绮丽的大美风光是她,慷慨丰腴的自然礼赞是她,多彩琳琅的风物人文也是她。甚至,这里还是四川的颜值担当,遍地是“丁真”,网红局长刘洪就生长在这里。“康巴汉子有多帅”的问题,在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作者|莺时 编辑|李琦 策划|许玥
01.被松茸选中的地方
动画片《蜡笔小新》中,有一集讲小新妈妈美伢收到邻居送来的松茸后,直呼“是我们家绝对买不起的高级品”。因为只有一棵松茸,全家还特意开会商议要怎么吃。
“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这句出圈洗脑的美食文案,所描述的,也正是拥有极致美味的松茸。
作为一种珍贵食材,松茸不仅是萦绕于唇齿的佳肴美馔,更是康巴人一年中最重要的收入依仗。刚采摘的新鲜松茸,一斤可以卖到200元,隔天端上欧洲、日本人的餐桌,一盘碳烤松茸价格高达1600元,一口下肚,除了山野之气还能嗅到金钱的味道。
摄影 / 许玥
松茸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极高,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地方能产松茸。而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的雅江县,则是被松茸选中的幸运之地,是中国的松茸之乡。
每年七八月份,是雅江地区的松茸采摘季。今年的雨水较为丰沛,刚刚进入七月,在地下蛰伏了6、7年的松茸,便早早地冒出了头。往年这个时候,雅江的康巴汉子们正在欢欣鼓舞地准备赛马节,今年因为松茸的早来,原本应该驰骋在草原上的康巴汉子,提前成为深山的信徒。
采松茸是个力气活,更是运气活。几乎天不亮,村民们就要去少有人干预的原始森林里寻找松茸。大多时候,要走上一里路才能寻到一朵。当然,走两三里路也找不到一朵松茸的情况,时有发生。
摄影 / 许玥
每一朵松茸的诞生,都是造物的奇迹。借助树龄50年以上的松树共生,经过6、7年的漫长生长,松茸才能降临于雅江的原始森林。由于对生长条件的要求比较苛刻,时至今日,松茸仍然无法人工繁育栽培。
采摘松茸时,只需一根木棍,轻轻翘起其根部,一朵完整的松茸便破土而出。刚出土的松茸,有种松木的清香,细嗅还有朝露、青草特有的山野之味。关于松茸的处理,“水洗派”和“不过水派”能争吵出十屏,而使用哪种刀具切松茸,也能被老饕讲出一篇论文来。毕竟,每一刀松茸,都是富贵的味道。
摄影 / 许玥
不过在吃法上,大家的意见倒出奇一致。无论是松茸刺身、黄油煎松茸,抑或是松茸土鸡汤,入口的瞬间,都能瞬间感知唇齿与自然的微妙缠斗。
雅江人是幸运的。除却“大自然的馈赠”松茸,虫草、高原人参、鹿茸等名贵中草药,同样是独属于雅江的自然礼赞。
02.川藏高原上的最佳中转站
作为圣洁之地的高原明珠,位于四川省西部的雅江县,地处青藏高原东延。横断山脉纵跨其间,塑就了雅江落差较大的地形地貌,以及丰富的自然景观。
高尔寺山、雅砻江、吉仁湖、祝桑草原等,点缀其间,让雅江县的时光流转,均有四时之美。夏季的高原草甸,鲜花一片,远处的天空和牦牛齐平。远方的风吹来,有种旷古的历史感。入夜的星空更加惊艳,银河挂在天上,偶然划过的流星,颇有些远古神话的意味。
摄影 / 沈炽燎
由于地势高差较大,依山沿江的雅江县城,宛若建立在悬崖之上,样式独特的藏式民居,错落有致,密集地排布在崖壁上。据说,雅江县是全国最小的县城,老县城面积仅有0.5平方公里。
老县城只有一条双车道主街道,高低起伏的街道,走路需要爬坡下坡,特别“练腿”。雅江城区内的建筑,多依照地势建造,立体特殊的空间布局,颇有些8D重庆的魔幻味道。在这里,你可以把车一口气开上10楼;明明住在9楼,打开门却是平地;而电梯下到2楼,出门是高度略低于街道的繁华集市。
魔幻立体的地势,让雅江莫名有种电影的质感,仿佛一转头、一错身,就会邂逅一段故事。
摄影 / 林静波
雅江当然是个有故事的小城。
坐落在雅砻江的河口,雅江县曾是雅砻江重要的渡口之一,也是内地和西藏商贸的必经渡口,被誉为“茶马古道第一渡”。
在中国的历史上,有两条著名的道路,串联起华夏民族的千年过往。一条是连接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另一条则是跨越青藏高原、云贵高原,延至印度大陆的茶马古道。这条险峻的大道自西向东,纵贯雅江县全境。
“牦牛负粮行,兼驮蒙山茗。”千百年来,往来于茶马古道上的背夫马帮们,经过此地时,都会停下歇脚食宿。甘孜网红局长刘洪的家乡康巴汉子村一带,就曾是茶马古道上的驿站。
摄影 / 林静波
即便人流往来不息,但当年的茶马古道条件实在艰苦,“前山更险阻,怅然悲远道。”建国后,川藏公路的修建,彻底改变了雅江县依靠茶马古道土路通行的状况。“自驾游顶流”318国道,就属于川藏公路的南线。
作为中国人的景观大道,318国道一直以来都是背包客、自驾游爱好者心中的白月光。毫不夸张地说,“此生必驾318”,已被许多人列入人生to do list。相较318国道上的其他城市,雅江县海拔略低,很多自驾的游客,以及骑行者,会选择在这里休息一两晚,补充物资。刘昊然、王俊凯、董子健自驾318线时,也选择了在雅江住宿休息。
古驿站、新营地,于时空上交错重叠,在雅江这个最佳中转站,上演了无数动人故事。
03.遍地是“丁真”
对于一座城市而言,独特瑰丽的地貌风光、丰腴慷慨的自然礼赞固然重要,但归根到底,为一方土地塑造气质的,还得是生活在这里的人。
摄影 / 许玥
雅江县,或许是四川颜值最高的地方。健壮、俊勇的康巴汉子,和美丽轻盈的康巴姑娘,是这片土地上最亮眼的色彩。
去年冬天,丁真的爆红,也带火了康巴汉子的名号。“康巴汉子有多帅”的话题,在热搜榜上一度登顶。事实上,在雅江,尤其是网红局长刘洪的家乡康巴汉子村,遍地是“丁真”。
摄影 / 郭波
生活在康巴汉子村的康巴汉子们,仍旧保留着康巴地区留长发的习俗,头发盘在头顶呈莲花状,辫套上还会串上珊瑚、象牙环、金银戒指等辫饰,再加上华美的藏袍,随身佩戴的珊瑚腰饰、配饰,一身装扮加起来,价值上千万也不在话下。
在康巴地区,康巴汉子是需要“持证上岗”的,并非每一位康巴男子都可以被叫做康巴汉子。雅江所在的甘孜州,还曾举办过康巴汉子选美大赛,参赛者身高都在180厘米以上,体重也有要求,不能过于瘦弱。获得名次的参赛者,会颁发康巴汉子证书,相当于官方认证的“美男证”。
摄影 / 李琦
除却装扮、身型,康巴汉子的长相,也和其他藏族地区的人多有不同。五官立体,眼神坚定而纯粹,样貌颇为英武。对康巴文化深有研究的甘孜文旅局局长刘洪表示,康巴人在历史上和羌族、蒙古族多有交流,也许在一定程度上,康巴人也混合了羌族、蒙古族的血统。
在康巴汉子村,一直流传着白狼古羌国的传说。村子旁的郭岗顶上有片草原,浑圆起伏的山岗上,矗立着几座废墟。坍塌的墙体,被草原上的植被包裹,身处其中,拂面而过的风,都有种历史古籍的味道。
摄影 / 李琦
据考古证明,这里曾是消失的东汉白狼古国遗址,西夏羌人的南迁部落,来到此地后定居建国。此地曾出土过白狼国唯一的一批文物,出土文物中面带微笑的陶俑,有着明显的唐代吐蕃风格。
不过,相较于已经消失了的白狼古羌国,对康巴汉子影响更大的,还得是一身戎马的格萨尔王。在康巴小孩的心中,《格萨尔王》是藏族版的“童话故事”,神勇的格萨尔王宛若奥特曼一般打怪升级。格萨尔王崇尚自由、扬善惩恶的性格特点,也根植于康巴孩子的血脉里。
摄影 / 许玥
和祖先格萨尔王一样,康巴人酷爱马,血管里响着马蹄的声音。据说,格萨尔王每次出征前,都要举行跑马射箭,后来就演变成了赛马节。
雅江地区的赛马节,多在7月中旬举办,500多匹骏马同场竞技,苍劲有力的马蹄踩出踢踏的节奏,在草原上呼啸而过。
风光、奔腾、力量,在浅草波里交织成一曲上古传说。
壮美、神奇、厚重,这是雅江的一抹掠影。
强壮、自由、纯粹,是康巴人的零光片羽。
藏于深闺的雅江,魅力几何,或许只有走近她,才能知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