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妮基·圣法勒与其作品在巴黎家中
妮基·圣法勒作品《狮身人面像》, 1984,MoMA PS1展览现场
通过暴力获得自由,通过破坏获得创造,通过恐惧获得快乐,这些就是妮基·圣法勒的艺术。她的“射击画”和身材丰腴的女性形象雕塑在欧洲比美国受到了更多尊重。她的童年时代在纽约度过,但此前纽约的博物馆并没为其提供过一次全面的展览,而现在,展览“妮基·圣法勒:生命的结构”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PS1分馆开幕了,这也是当季最令人振奋的展览之一,重点呈现她在公园和室外空间创作的具有纪念意义的作品,它们介于建筑和公共艺术之间。妮基·圣法勒作品《The Dragon of Knokke》,1973,MoMA PS1展览现场
纽约Salon 94画廊现场,作品《Gwendolyn (1966/1990)》
妮基·圣法勒出生于巴黎,家境富裕,母亲是美国人,父亲是一位法国贵族。几年后,一家人搬迁到了纽约。他们都是狂热的天主教徒。11岁那年,喝醉酒的父亲性侵了妮基。在PS1的展览中,一张绘制于1994年的插画书揭示了她的创伤,她写道:“所有人都是强奸犯。我知道他们教给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的两个兄弟姐妹相继因抑郁而自杀。)1962年,妮基·圣法勒在安装步枪
1961年,妮基第一次展览在巴黎举行。她将白帆布挂在墙上,拿起步枪进行射击,子弹刺穿了帆布后装有油漆的塑料袋,颜料随着弹药而迸溅出来,在画布上形成一种抽象感。此后,这种“射击画”成为一种行为艺术,也是一种抽象绘画,象征着谋杀与挑战父权制,使她成为富有远见卓识和表现力的艺术家。妮基·圣法勒的“娜娜”系列作品之一《Clarice Again》(1966-1967年) MoMA PS1展览现场
芭蕾舞剧《Élogede la Folie》中呈现妮基的“娜娜”舞者,节选自Salon 94画廊
MoMA PS1的展览快速地介绍了她的“射击画”,并跳过了她后来创作的新娘和怪物的艳丽雕塑,着重呈现她在六十年代的另一项突破——“娜娜(Nanas)”系列,这是她将对父权制的愤怒重塑为自治的,奇异的,欢乐的形象。她用石膏或聚酯制成的这些人物,圆润丰满,热情洋溢,表面涂有条纹,胸部或腹部经常涂有同心圆。他们从某些角度回想起皮纳塔piñatas(一种纸糊的容器,内部装满玩具和糖果)。另一方面,其作品也令人联想到石器时代表现生育的雕像,有时候,她们看上去又像杀手。作品《她(Hon)》草图
1966年,瑞典斯德歌尔摩现代博物馆展览,《她(Hon)》
1971年,妮基在耶路撒冷的一个操场上设计了一个黑白的魔像,三只巨大的舌头形成了三张幻灯片,父母们对此感到震惊,但孩子们都喜欢。1983年,她和丁格利在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附近创建了喷泉(Stravinsky Fountain),在那里,丁格利吱吱作响的机器将水吐向圣法勒创作的五颜六色的“娜娜”和鸟类雕塑。此外,妮基在托斯卡纳华丽的塔罗牌花园中度过了几十年。在那里,她和数十名合作者,建造了大规模的作品,包括镜面覆盖的“皇后”等。托斯卡纳的塔罗牌花园中放满了妮基与其他合作者一起创作的作品
妮基·圣法勒和丁格利在巴黎创作的喷泉作品(Stravinsky Fountain)
妮基总是在艺术创作的同时进行写作,展览也展示了其有关艾滋病及预防的书的手绘。这本手绘书出版名为《艾滋病,你无法抓住它》,最初写于1986年,那是在许多政治领导人意识到此问题之前。她为之作了插图,并改编成了法国电视,其特色是像“娜娜”一样的舞者发表着宣言。《艾滋病,你无法抓住它》中的插图
但是,PS1的展览对公众参与和公共建设的专注使妮基显得太投机了。展览呈现出“好妮基”的美感,呈现出其素雅的,自学成才的审美观,展现了她的公共项目和戏剧庆祝活动,以及她对艾滋病的关怀,却掩盖了巴黎人品味到用步枪射击画布的“坏妮基”的特征。同时,展览非常小心地表达了她对美国民权运动的支持。展览展出了其在1968年创作的彩色的“娜娜”,却没有黑白色的“娜娜”。Salon 94画廊中展现的妮基·圣法勒与第二任丈夫丁格利合作完成的电动“娜娜”雕塑
Salon 94画廊中的黑人“娜娜”雕塑
相比之下,在Salon 94画廊,“种族化”的“娜娜”处于中心舞台。 画廊在花园中安置了三个大型雕塑,以呼应她1967年在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Stedelijk Museum Amsterdam)的首个个展“ Nana Power”个展。(“我们拥有Black Power,为什么没有Nana Power?”)其中一个是黑人雕塑, 身穿像蘑菇帽一样的迷你裙,另外一个雕塑则是关于黄种人的议题。妮基对于种族主义的表达引起了人们的震惊,即使是今天也依旧如此。这些彩绘雕塑当然显得很不自在,她们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了。而清除不舒适展品的博物馆则是一个游乐场。建立这样一个聚会固然很好,但不得不说,妮基·圣法勒既是建造者,也是破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