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 缂丝“通经回纬”工艺示意图
明清缂丝书画艺术的发展图2 宋 缂丝紫鸾鹊谱包首片,上海博物馆藏
图3 南宋 朱克柔 缂丝《莲塘乳鸭图》,上海博物馆馆藏
图4 《莲塘乳鸭图》湖石局部 文物细部照
合花(色)线长短戗缂示意图
明代缂丝书画艺术或多或少仍受到宋代的影响,比如缂丝稿本会以宋画作为基础,题材上也分为山水、人物和花鸟,其中以长寿富贵等吉庆题材为多见。风格上更具古拙的时代特点,稿本更接近于版画风格,其中,花鸟题材比较明显,如上海博物馆藏明缂丝《花鸟图》册(图5)。图5 明 缂丝 《花鸟图》,上海博物馆藏。
人物故事题材也同样如此,所以缂丝技法也随之变化和发展,比如上海博物馆藏明缂丝《群仙拱寿图》(图6),以宋代珍本图为粉本缂丝而成,非常稀见。整幅图色彩丰富,古朴雅致,画面寓意祥瑞又内涵丰富,诗情画意中可见高雅情趣和细节,将背后修仙求真的故事和文化内涵通过耐人寻味的细节一一展现。它虽为祝寿题材,但实为大功德和大圆满之奇珍艺术品。目前所知如此宏大场面的“群仙祝寿图”缂丝画传世品仅此一件上品,源自于清宫旧藏,尺幅广阔,精美无比。它共钤有七种玺印,其中正上方钤印一方“乾隆御览之宝”,左上偏中有一“嘉庆御览之宝”玺印。经与《石渠宝笈·御书房》卷四十中著录:“群仙拱寿图一轴(上等/元一)宋本五色织,轴高五尺一寸七分,广三尺七寸三分”对照尺寸极为近似,且经辨析稿本源自宋本也非常吻合。图中并且非常少见地以寿星为中心环绕,而非遥对西王母,故而十分符合“拱寿”的命名,而非明清常见的“祝寿”或是“恭寿”。还有从细节上观察仙人们的装扮并不同于明清时期的样式,各自穿着扮相和所持之物均为早期传说故事中的形象。图6 明缂丝《群仙拱寿图》,上海博物馆藏
首先是图中位列恭贺祝寿之首的赤脚大仙在明清群仙祝寿主题中罕见。他陀头黑发飘舞,玉面粉颊,大耳金环,身披白衣素袍而袒胸露乳,肩披绿叶,上卧伏一只三足蟾,腰下围一虎皮裙。他赤脚立地,右手叉腰,左手高举及眉,露出手臂和金手镯,指尖轻捏一枚两头尖尖的火枣。此火枣具长寿功效,见《西游记》第七回诗曰为证:“大仙赤脚枣梨香,敬献弥陀寿算长,”又第二十六回诗曰:“碧藕水桃为按酒,交梨火枣寿千年。”再有赤脚大仙肩上那只三足蟾蜍则还提示他前世号海蟾子的悟道故事。图7 明末清初 缂丝《玉堂富贵图》,上海博物馆藏
图8 明末清初 缂丝《花卉》册之《牡丹引蝶》中的凤尾戗缂
清乾隆时期有一类实景山水主题的缂丝书画独具特色。纯粹的缂丝山水画留存下来的实物十分罕见,虽然早在南宋时期就有名家沈子蕃为缂丝山水主题画轴开启先河。但是由于山水画敷设晕染的朦胧空远或大气开阖、铺陈隐约的笔意要与织造工艺中一丝不苟、工整有序且纵横规则的经纬线秩序感相融十分困难。故而即便是缂丝技艺高超的沈子蕃,在缂丝山水图时,也是历经几次三番的尝试。他的同一款画稿粉本,有缂织三幅相似图轴流传于世,仅于几处细部构图略有不同。从缂丝工艺上看,三幅类似作品中以故宫博物院藏名为《青碧山水》图轴为沈子蕃缂丝山水画作之登峰之作。另两幅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一名缂丝《秋山诗意图》轴,另一名为缂丝《山水图》轴,次之。三件虽为同粉本缂丝山水图,但缂丝用色略有不同,推测沈子蕃曾反复调整丝线配色来缂丝山水画,体验不同方案所达成的最终画面效果。可见缂丝画毕竟还是受限于织造过程的,只能从下而上逐次缂织,不能层层敷色来达到预期色泽效果。图9清乾隆缂丝《石湖赛龙舟图》,上海博物馆藏
图10 清 缂丝《黄鹤楼图》,上海博物馆藏
图11 清乾隆 缂丝《婴戏图》,上海博物馆藏
如同书画作品样式中的扇面一类,清代缂丝画也用作团扇面。人们利用缂丝正反面图案相同的特点制作扇面尤为适用,手持此物既实用美观又便于欣赏把玩。清中晚期缂丝扇面的题材既有表现宫廷气韵的花卉虫草主题(图12),又有表现人文气节的竹石主题(图13),其中也有精品之作。图12 清 缂丝花鸟图纨扇,上海博物馆藏
图13 清 缂丝石竹图扇面,上海博物馆藏
综上所述,中国古代缂丝技法发展过程中,不同的时代有所创新的地方主要受到书画艺术的影响而发展,重要的的缂丝技法创新见下表(表1)。缂丝书画艺术是由从古丝路传入缂毛技艺引进,慢慢发展到缂丝品种,然后于宋代艺术大时代背景下独树一帜的过程,到明清再兴高潮并商品化,这门技艺随时代发展而风格流派多变,见证丝织技艺发展的最独特的艺术风貌,至今未能被现代化机械所替代,值得后人不断传承和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