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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最神秘的城市,却是重庆人的后花园

2023-03-17 15:58 中国国家地理地道风物  -  583951

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下称恩施),是湖北最神秘、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湖北省多平原,而恩施则是奇峰竞秀、怪石嶙峋,可与“地无三尺平”的贵州一较高下;恩施的水流也不像江汉平原那样平缓,或从万丈高崖飞流直下,或隐藏在地下溶洞中潜行数十公里,十分个性;恩施清凉的气候,每年还吸引着大批来自隔壁火炉城市重庆的游客,俨然山城雾都的后花园。就连影响重庆数千年的神秘巴文化,也是从恩施的清江流域走出。

就连出门在外的恩施人,在开口说乡音的时候,也总被问到一个灵魂问题:你真的不是重庆的?

恩施州的利川市,八百里清江沿岸一座风景如画的小城。

恩施州的利川市,八百里清江沿岸一座风景如画的小城。

图/视觉中国

山塑造了恩施的物产,也塑造了恩施人的生活方式。湖北是最典型的鱼米之乡,而恩施人则偏爱大山里的土豆和包谷(玉米)武陵山陡峭的山岭中,生长出了能让湖北人拍着胸脯推荐的“湖北第一历史名茶”恩施玉露;同时恩施人受湘西影响,偏爱酸辣口味,家常菜肴做法中则是鄂湘渝混杂,与当地山地物产相结合,诞生了别具一格的恩施特色菜肴。这样的恩施文化,充满了野趣。

巴东神农溪上的纤夫。摄影/文林

巴东神农溪上的纤夫。摄影/文林

01

最“不湖北”的鄂西角落

湖北是一个“含水量”非常高的省份,长江横穿江汉平原, 留下了大小近1200条支流。位于鄂西大地的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是长江入鄂的第一站,“巴东三峡巫峡长”的巴东,就在恩施。

恩施的清江大峡谷。摄影/傅鼎

恩施的清江大峡谷。摄影/傅鼎

打开一幅中国地形图,秦巴山地如巨龙一般横亘在华夏大地中部,塑造了中国的气候格局。在秦巴山的最东缘,在湖北、湖南、重庆、贵州四省市的交界地带,有一个独特的小气候区。大巴山、巫山、武陵山山脉在这里交汇,孕育出了一座群山连绵、温和湿润的洞天福地——恩施 。

坐落于鄂西南的恩施州。制图/刘云鹏、F50BB

坐落于鄂西南的恩施州。制图/刘云鹏、F50BB

春季的恩施,宛如仙境。 由于武陵山和大巴山的影响,南北气流在恩施盆地交汇,形成多雨多雾的小气候,这使得恩施气候宜人。恩施春季雨季尚未来临,空气澄澈透亮,可一眼望尽万重山

恩施大峡谷的云海。摄影/文林

恩施大峡谷的云海。摄影/文林

尽管交通不便,恩施仍然是个非常宜居的地方。恩施州70%的面积被林海所覆盖,绿色是这里的主色调;直插云霄的高山分割出一个个温湿度各异的小气候区 ,正是所谓的: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

每年一到夏季长江流域的各大城市都开启了“地表能煎蛋”的炙烤模式,夹在重庆和武汉这两个火炉中间,恩施却是一座凉城。平均20℃出头的夏季温度,吸引大批来自五湖四海的“候鸟”型游客,让恩施成为了南方人心目中的“避暑山庄”

游船穿过幽静的屏山峡谷,带来一夏清凉。摄影/文林

游船穿过幽静的屏山峡谷,带来一夏清凉。摄影/文林

恩施的位置,奠定了其多元文化交融的底色。恩施东面是以武汉为代表的江汉平原,西面和北面被重庆半包围,南面则是拥有神秘文化的湘西。 如果说,江汉平原上星罗棋布的湖泊,体现着湖北的江湖气; 那南北山脉交汇托举出的恩施,则隐藏着湖北的山野性格,这是湖北鲜少为外人知道的另一面。

巴东神农溪的船夫,还带着一身江湖气。摄影/文林

巴东神农溪的船夫,还带着一身江湖气。摄影/文林

恩施是古巴文化的发源地之一, 自古就是巴渝、楚、关中和西南少数民族文化区域的十字路口,四面八方不同文化区域的人都来此汇聚。先秦时期曾被巴、楚、秦反复争夺;汉末三国时是吴、蜀和武陵蛮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古战场;隋唐以后,恩施曾长期隶属川东的夔州路,即今天的重庆市。如今恩施的方言仍然与渝东北地区近似,不仅是语音语调,像“日白”、“卡卡国国”、“摆龙门阵”这样地道的川渝味表述,在恩施人口中也经常出现。

在恩施行走,犹如进入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武陵山深处的山坳交通闭塞,穿过一条溶洞也许就会误打误撞地闯入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在这里繁衍几个世代而不为外人所知,并非难事。 与湖北人普遍的精明多变的特点相比,恩施人的性格中爽朗豁达的山民性格也更多些。

还原了土家族聚居区土司文化的仿古建筑群,恩施土司城。图/视觉中国

还原了土家族聚居区土司文化的仿古建筑群,恩施土司城。图/视觉中国

如今巴人先祖留给恩施人的血脉依旧被传承着,恩施是湖北省唯一一个、也是中国最年轻的少数民族自治州,辖区内有着汉族、土家族、苗族、侗族等29个民族世代居住。女儿城、鱼木寨、土司城,等等土家特色建筑,将恩施州的千百年传统,凝固在了梁椽斗拱之中。

长江入鄂第一站,沿江小城恩施巴东县。摄影/谭江弘

长江入鄂第一站,沿江小城恩施巴东县。摄影/谭江弘

随着郑渝高铁等道路的建成,原本闭塞的恩施逐渐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变成了武汉、江汉平原乃至整个湖北的后花园

02

湖北“最仙”的地方,

中国人的奇异花园

恩施毫无疑问是上天赋予中国人的宝藏之地。

由于地形复杂多样、海拔落差大,再加上自古以来的人迹罕至,恩施的自然资源保留的极好。从《十面埋伏》里的竹林,到86版《西游记》里的水帘洞,再到《阿凡达》里的异星石林,你都能在这里找到对应的景观。这里是长江入鄂的第一站,是云贵高原最后的余脉,是中国最接近“仙境”的地方

被称为“天然奥陶纪地质博物馆”的梭布垭石林。摄影/文林

被称为“天然奥陶纪地质博物馆”的梭布垭石林。摄影/文林

恩施之所以这么“仙”,正是在于喀斯特地貌。这里的奇峰、绝壁、天坑、天生桥、天生柱数不胜数,万米绝壁、千丈深渊、隐藏在深林里的瀑布群,构成了这座天然秘境的基本形态。

一线瀑布,恩施蝴蝶谷飞流而出。图/视觉中国

无数绝美的景色,在人们印象中都是“只应天上有”,可却真实地出现在了恩施州的各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等影视作品,都在“仙境”恩施取景。

恩施腾龙洞洞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摄影/文林

恩施腾龙洞洞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摄影/文林

多雨的中国西南地区,流水与岩石中的碳酸盐相互作用,大地被溶蚀、被重塑,形成了奇秀壮观的喀斯特地貌。广布于中国南方的喀斯特地貌当中,鄂西恩施的自然景观别具特色。中国喀斯特地貌分布虽广,但像恩施这样位于中国第二三级阶梯分界线上的地方,可并不多见。

三大山脉的环抱,把江河与季风带来的丰润水气留在了恩施这片土地;巫山山脉与江汉平原之间的巨大高差,又赋予了恩施的流水以磅礴的冲击力。河流与降水在恩施的山间河谷和断陷盆地不断积聚,蓄积着能量奔涌向东流去。

水的切割和溶蚀作用,让恩施的地貌变得千沟万壑,溶洞、暗河、洼地、峰林比比皆是。

地心谷的地下,暗流涌动。摄影/白跃英,图/图虫·创意

地心谷的地下,暗流涌动。摄影/白跃英,图/图虫·创意

许多看过《西游记》的朋友们,都对“烟霞常照耀,祥瑞每蒸新”的水帘洞记忆犹新,86版西游记电视剧就在湖南的一处喀斯特溶洞中取景。而中国最大的溶洞,就在恩施。恩施利川市的腾龙洞,长度接近60公里,可容十多辆卡车并列而行,最高处有200米,就连巨大的热气球都可以在洞中起飞。很难想象,在千万年前是怎样一条雄伟的地下暗河从此穿过。

腾龙洞中起飞的热气球。摄影/DoctorLuo,图/图虫·创意

腾龙洞中起飞的热气球。摄影/DoctorLuo,图/图虫·创意

狮子关最美水上公路 ,让恩施州成了网红打卡圣地。这段被称为“廊桥遗梦”的水上浮桥,仿佛一条蜿蜒的玉带垂于平静的水面。走在这条路上,让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股“缘溪行,忘路之远近”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段绝美的水上公路,带你走进深山中的秘境。图/视觉中国

一段绝美的水上公路,带你走进深山中的秘境。图/视觉中国

恩施最值得驻足观赏的景观,一定是恩施大峡谷。全长108公里的恩施大峡谷,让恩施在众多中国景观城市当中脱颖而出。在恩施大峡谷俯瞰清江,平静透彻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叶扁舟,像是空游无所依;山体上长江、清江等水流侵蚀出的石柱千姿百态,其中矗立千年的“恩施大峡谷一炷香”堪称一绝。

正因亿万年流水塑造的喀斯特地貌带来的丰富地质景观,才让恩施成为了“中国最美的地方”的有力竞争者

03

鄂渝湘黔的味道,

在恩施都能吃得到

说起土家族,很多人都会想到土家酱香饼。的确,酱香饼就是从恩施走出的网红小吃,不过恩施的美食可不止酱香饼。

霸占了各大高校小吃街的酱香饼,就来自湖北恩施。

霸占了各大高校小吃街的酱香饼,就来自湖北恩施。

摄影/正在拍照的叶鱼,图/图虫·创意

恩施的物产,与鱼米之乡江汉平原有着很大差别,山货特色浓郁。兼有湖湘、巴蜀的味道和独特的恩施山民性格。靠山吃山,恩施的美食底色是当地海拔落差巨大带来的多样物。山药、茶叶、葛仙米、莼菜等等山货,都是恩施人日常饮食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传承着恩施传统美食的手艺人,图1为豆皮制作过程,图二为油茶汤。

传承着恩施传统美食的手艺人,图1为豆皮制作过程,图二为油茶汤。

图1 /视觉中国,图2/摄影/文林

恩施人喜闻乐见的主食有两种,即包谷和土豆,这二者能霸占恩施人心目中美食榜首的核心原因,主要也是在于它们能在山地上种植。当地人将土豆叫做洋芋,对其颇为偏爱,吃土豆的方法层出不穷,有炕洋芋、炸洋芋、烤洋芋、洋芋饭等等。就连看似单调的包谷,在心灵手巧的恩施人手里,也演化出了包谷饭、包谷酒、包谷豆皮等多种形态。

乍暖还寒的时候来一个金黄色光泽的炸洋芋。图/视觉中国

乍暖还寒的时候来一个金黄色光泽的炸洋芋。图/视觉中国

在恩施,包谷最广泛的用法,除了包谷饭之外,就是将其磨成粉之后,加上些许鲜红的辣椒末在坛中发酵。制作完成之后的成品呈现出诱人的橘红色,味道酸辣,十分开胃,被称之为榨广椒。佐以腊肉、土豆、蒸肉,可称得上是人间一绝。

都说“给湖北人一个蒸笼,他(她)能蒸下整个世界”。湖北菜中,蒸菜占比极大。这种做法在恩施本地美食当中也得到了体现,恩施街头的小馆子里随处可见一种吃食名叫“格格”。这格格即是用小蒸笼,在土豆块上铺满一层羊肉,就是羊肉格格;铺上肥肠,就是肥肠格格;铺上排骨,就是排骨格格,在恩施“万物皆可格格”。

味道奇特的榨广椒蒸肉。摄影/让龙,图/图虫·创意

味道奇特的榨广椒蒸肉。摄影/让龙,图/图虫·创意

当然,最普遍的还是用肉、土豆和恩施特有的榨广椒制作的格格。出锅以后油而不腻、醇香松软、又香又辣,令人回味无穷

一碟香酥的恩施小土豆,酸辣冲鼻的榨广椒腊肉,再加上热气腾腾的格格,如果想要体验更多当地美味还可以尝试一下合渣、柏杨豆干等特色小吃。搭上一碗包谷饭,斟上一碗土家米酒,就是最地道的恩施土家味

恩施土家人有言:“辣椒当盐,合渣过年”,图为恩施合渣。

恩施土家人有言:“辣椒当盐,合渣过年”,图为恩施合渣。

摄影/谢顺

雄伟的山峦,为恩施的先民提供了庇护。也为恩施汇聚了鄂渝湘三地的文化精粹,她非常的“不湖北”,又与湖北的汉江平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鄂西南的明珠,恩施绮丽的景色和多彩的文化,始终让每一位前来拜访的人,沉醉在这片土地上。

湖北恩施南河村楸木园的老院子里,

湖北恩施南河村楸木园的老院子里,

民间美食传承人谢海艳手工制作糍粑迎新年。

摄影/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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