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美国《世界日报》报道，新冠肺炎疫情将美国卡车运输业的行情推升到高点，各家货运公司争相祭出高薪抢聘司机，更让部分受疫情冲击生计的华人格外憧憬。
已开了10多年卡车的黄先生，专营芝加哥到纽约路线，64岁的他两年前就想退休，但刚好碰到疫情，卡车公司生意应接不暇，老板加薪挽留。
“高薪是用长时间在狭小空间工作，耗尽体力卸货，担心路上违规或车祸换来的。”他说，“这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的工作。”
据美国卡车协会统计，去年全美卡车司机短缺多达8万名，长途司机短缺更严重。全美货物71%仰赖卡车运送，该协会估计若招募司机仍无法赶上进度，到2030年时，卡车司机短缺将达16万人。
“开网约车不太需要英文，但考卡车商用执照，就得有一些英文基础。”原本开Uber，疫情发生后转当卡车司机的阿良说，华人投入卡车司机行业的愈来愈多，但比起其他族裔还是人数相对少，“英文是一道无形门槛。”
职业网站ZIPPIA数据显示，全美130多万卡车司机中，白人居多，亚裔仅占3.1%，而卡车司机的平均年龄为48岁。
实施居家避疫后，搭网约车的乘客大幅缩水，经朋友介绍，阿良开始到驾训班上课准备考卡车驾照，幸运地很快拿到，并遇到疫情而需求飙升的运输业崛起机会，2021年初，阿良开始加入长途卡车司机行列。
“一个月大概来回加州到芝加哥三四次，30天内开1万多英里稀松平常。”虽然工作要长时间窝在小小的驾驶座上，但阿良不以为苦，他说，“运输费用不断飙升，每个长途卡车司机几乎都月入过万。”
阿良服务的华人卡车公司，老板在疫情前只有一辆卡车，短短两年间，该公司车队就已增至12辆。
阿良吃苦耐劳，时常一上车就想不停地开到目的地，“愈休息愈累，每天清晨5时许，是感觉最疲乏的时刻，只要撑过就没事了。”
阿良说，刚入行不太确定一些法规，例如开5.5小时就需要休息半小时，再开5.5小时，则必须休息十小时再上路。结果他有次从加州开回芝加哥时，半路被警察拦下，警察查了他的行车记录簿，开了张超时开车的罚单，此后他严守休息规定。
以开车里程计算的卡车司机薪资，每英里所得从疫情前的0.6元，一路提高到0.8到0.85元，不少初入行的司机因路况不熟，加上路途遥远担心打瞌睡，因此都以“二人组”出车；虽有好处，但也因为两人出车，每个人分到的薪资就相对较少。
薪水高的同时，卡车司机也面临一定的职业压力与风险。西奈山人口健康科学与政策的一位研究员兼教授说，卡车司机久坐不动的工作特性，让此群体罹患糖尿病的风险很高。
波士顿大学公卫学院院长也提到，卡车司机是压力最大的工作之一，因为这项工作使他们很难发展人际关系，久而久之可能导致他们与社会脱节。
阿良说，他听说过许多当卡车司机的后遗症，而他现在待在卡车上的时间的确比居家还长，不过他把车内布置得跟家里差不多，“驾驶座旁就有微波炉、冰箱，还有中文版的天猫精灵陪伴，就像我的第二个家。”
冬天晚间停靠在卡车休息站时，阿良最大的享受就是在车上煮火锅，然后在卡车后的温暖被窝里睡一觉。
开了将近一年卡车，阿良说，从芝加哥前往丹佛与离开丹佛的70号公路最难开，“去程就是不断的弯路上山，回程则是不断的弯路下山，而且这段路常常下雪，更增开车难度。”
最险峻的一段，则是位于盐湖城附近的80号公路；该处路段经常降雪，而且几乎一年四季狂风不停，“时速达90英里的狂风，大卡车走起来都须有一定的技巧，才能避免翻覆。”
“开这两段路，虽然危险，但可节省六七百英里的路程，等于每个月可以多开一趟长途来回。”一心只想增加收入的阿良笑着说，经过这两段路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哼起“寂寞公路，哪里是尽头”的歌词。
阿良跟许多华人司机一样，想要自己买个车头当老板，“车头一个现在近16万元，但现在因为疫情大缺货，要买车头起码要排队等半年。”而之前一台只要1万多的拖车，现在也涨到近5万元。
阿良说，以目前加州港口的货物积压程度，估计卡车运输业在未来几年内仍会供不应求。(黄惠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