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英国利物浦皇家阿尔伯特码头的泰特利物浦美术馆(Tate Liverpool)与伦敦泰特不列颠、泰特现代美术馆等并为泰特美术馆的成员,也是伦敦以外英格兰最大的近现代美术馆。事实上,1988年开业的泰特利物浦是继泰特不列颠之后的第二个泰特场馆,在利物浦的城市更新和文化复兴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在泰特利物浦馆长海伦·莱格 (Helen Legg)来上海之际,澎湃艺术近日是在黄浦江畔对她进行了专访。对于上海的美术馆,她给出的建议是,大力支持上海以及周边地区的艺术家、努力培养观众。她认为,美术馆的影响远不止展览,而是深入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泰特利物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80年代,时任泰特美术馆馆长艾伦·鲍内斯(Alan Bowness)决定创建一个“北方泰特”(Tate of the North),该项目由此得名。这座美术馆将拥有独特的身份,专门展示现代艺术,并通过积极的教育项目吸引新的、年轻的观众群体。
利物浦废弃的阿尔伯特码头的一座仓库被选为新美术馆的场地。这个码头曾经是繁忙的贸易中心,装满来自亚洲的茶叶、丝绸、烟草和烈酒等贵重货物。然而,到1980年代,码头废弃不堪。1981年,码头开始了复兴,海事博物馆租用了其中一座仓库,周围也开设了餐馆和酒吧。
1985年,詹姆斯·斯特林(James Stirling,1926-1992,英国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建筑师之一)受委托将一栋老建筑改建为泰特利物浦美术馆。他的设计保留了砖石建筑外观,特别是坚固的多立克柱廊几乎未作改动,但内部则被改造成简洁优雅的展览空间,适合展示现代艺术,泰特利物浦于1988年5月向公众开放。2023年,泰特利物浦主馆暂时关闭改造,关闭前每年接待超过60万名游客。
海伦·莱格于2018年正式上任泰特利物浦馆长,在此之前她是布里斯托尔斯派克岛美术馆(Spike Island Art Centre)馆长。在那里,她专注于为新兴艺术家提供机会,并策划了一系列雄心勃勃的展览项目,其中包括夏洛特·普罗德杰(Charlotte Prodger)、哈鲁恩·米尔扎(Haroon Mirza)、塞夫德克·埃雷克(Cevdek Erek)、奥雷利安·弗罗曼特(Aurélien Froment)等艺术家的展览,最著名的是卢贝娜·希米德(Lubaina Himid)的个展,她凭借这一展览获得了2017年透纳奖。这也使该机构深深扎根于布里斯托尔,并在西南地区的视觉艺术领域占据了重要地位,吸引了新的观众和资助人。
在加入斯派克岛美术馆之前,莱格曾是伯明翰圣像美术馆(Ikon Gallery)的策展人,她协助开发了该机构在伯明翰迪格贝斯区(Digbeth)的第二个展览空间。她还曾是2014年透纳奖的评委,参与了2017年威尼斯双年展英国馆的甄选委员会。
与海伦·莱格的对话,从泰特利物浦的定位和意义开启:
“交织本地与全球”的美术馆策展
澎湃新闻:目前泰特美术馆群包括泰特不列颠(Tate Britain)、泰特现代美术馆(Tate Modern),以及泰特利物浦(Tate Liverpool + RIBA North)和泰特圣艾夫斯(Tate St Ives)四馆,于1988年对公众开放的泰特利物浦的定位为何?它与其他馆的关系为何?
海伦·莱格:泰特四个场馆共享“泰特馆藏”,每个场馆都可以接触到馆藏中的所有作品。不过,泰特利物浦是继泰特不列颠之后的第二个泰特场馆,并且是第一个将英国及国际现当代艺术结合展出的场馆,这至今仍是其职责所在。
泰特利物浦另一个重要意义以及泰特理事会决定建立它的原因在于,泰特美术馆肩负着管理英国国家艺术收藏的责任。这些馆藏属于全英国人民,目的是共享文化资源。由于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前往伦敦,尤其是对于英格兰北部、靠近苏格兰、爱尔兰、威尔士以及那些可能很少有机会或因高昂费用而无法前往伦敦的英国人而言,泰特利物浦的建立显得尤为必要。
因此,泰特利物浦的核心理念是如何确保在英国的所有人都能方便地接触到国家艺术收藏。这也反映了泰特美术馆希望让更多公众能够参与艺术、享受艺术的愿景。
澎湃新闻:您在艺术策展和管理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2018年在担任泰特利物浦馆长之前,曾是布里斯托尔斯派克岛美术馆的馆长,重视打造前沿实验艺术的展示平台。您就任以来,更注重对美术馆哪方面的发展?如何将泰特利物浦馆打造为一个更加开放、多样和全球化的艺术平台?
海伦·莱格:泰特利物浦于1988年开馆,但并没有修建新的建筑。美术馆的所在地是一座位于利物浦海滨的老仓库,它的风格与上海外滩建筑非常相似。这座建筑承载了许多历史联系。然而,到了2024年,这座建筑显得有些老旧了。
因此,我们与建筑师合作,计划对美术馆进行改造。虽然仍在同一座建筑中,但我们正在思考如何改变,以惠及更广泛且多样化的观众群体。重要的是,我们希望使美术馆更易于进入,更具吸引力,更受欢迎。同时,我们也希望更好地将美术馆与周围的环境连接起来,让参观者能够理解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欣赏到我们所处的历史遗产地。
当重新开放美术馆时(希望是在2026年),在新的场景中,我们将能够更好地利用馆藏、展示国际收藏,但始终通过利物浦的视角进行解读。每次展示馆藏时,我们都会从与当地情况相关的切入点开始,探讨如何将本地与全球视角相结合。
我用“交织本地与全球”这个表达来形容我们展示国际艺术作品的思路,但始终从利物浦和英格兰北部出发,寻找与本地居民能够产生共鸣的切入点。这样,观众不仅能够看到全球性的艺术,还能通过与本地文化的连接找到熟悉感和理解的途径。
澎湃新闻:在选择泰特利物浦馆的展览主题和艺术家时,您主要考虑哪些因素?在泰特美术馆庞大的藏品库是否会限制某些更具实验性的展览?您如何在传统与创新之间找到平衡?
海伦·莱格:泰特馆藏不仅没有限制展览的可能性,反而提供了更多的机会。我们拥有历史和当代作品,令人惊喜的是,当新、旧的作品放在一起展示时,老作品往往焕发出新的生命力,而我们也能通过当代的视角为这些老作品带来不同的解读。
目前,馆藏依旧在不断扩展,一些能够代表新观念的当代艺术作品持续进入收藏。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经常考虑的是,哪些当代作品能够与历史作品展开对话。因此,我们认为展现近200年以来的艺术作品非常重要,通过展示历史与当代的交织,不仅让观众看到时间跨度中的艺术演变,也让作品之间产生互动和共鸣。
在馆藏展览中,我们通常会将不同媒介、不同地域和不同时代的作品混合展示。这样,观众可以看到艺术家们在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对话中,从不同角度去反思这些作品的关系,使艺术作品之间产生更深层次的联结与对话。
比如在闭馆之前,我们曾举办过JMW透纳的展览,展出了他的画作和素描本,同时与当代艺术家拉明·福法纳(Lamin Fofana)的作品并置展示。这种跨时代的展示方式不仅让观众能够欣赏透纳的经典作品,还能通过福法纳的当代艺术表达感受到两位艺术家在不同背景下的共鸣。
福法纳是非洲裔艺术家,现居柏林,他的创作媒介是声音。在透纳的绘画展览中,福法纳为透纳的海景画创作了两段声音作品。在特纳所在的时代,英国在海上非常强大。而福法纳的艺术非常契合透纳的作品,尤其是海景画,因为他运用了黑人思想家和作家的作品,探讨了移民和归属感的问题。这与浦东美术馆正在进行的“对话透纳”展览,当代艺术作品与透纳作品之间的对话方式有些相似,通过这种跨媒介的互动,观众能够从不同的视角审视透纳作品的意义和延续性。
澎湃新闻:您一直致力于推动实验性和跨学科艺术的展示。日益多样的新兴艺术形式,在未来的展览和公众互动中扮演什么角色?泰特利物浦馆将如何迎接这些新的媒介?
海伦·莱格:关键在于我们始终关注艺术家的创作方向。如果艺术家选择使用虚拟现实、人工智能或其他新技术,我们会深入理解这些技术并调整美术馆的条件,以确保能够适当地展示这些作品。对于这些新的艺术形式,问题不仅仅在于美术馆的展览空间,还包括我们的社交媒体策略和网站。
社交媒体平台越来越成为艺术传播与观众互动的重要场所,也是展示新技术发展的理想之地。因此,这也是我们工作中的重要部分,不仅仅是在建筑空间中展示艺术作品,还要通过多种渠道与人们沟通——无论是在家中、火车上、公车上,还是在学校,这些都是我们重视的接触点。
虽然,我并不直接参与社交媒体的工作,但美术馆有一支专门的数字团队。近年来,团队在美术馆中引入了一些新功能,比如泰特绘图(Tate Draw),这是一个可以在线绘图的空间,用户可以将自己的作品发送到家中,还可以打印在T恤上。如果想要画得更好,数字技术也会给予指导。对于泰特利物浦而言,正致力于在新的领域中发展,目前我们还不确定它会走向何方,但数字团队正在为我们探索新的方法。
美术馆的在地性与公共性
澎湃新闻:泰特利物浦位于利物浦标志性历史景点——阿尔伯特码头,这里曾是世界最繁忙的港口之一。泰特利物浦对于这座城市的意义是什么?在文化复兴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对于当地文旅和经济复兴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海伦·莱格:利物浦曾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港口,但因经济衰退(特别是在1980年代),失业率高企,城市变得相当贫困。泰特承诺在这座城市,建立一座美术馆。此后在皇家阿尔伯特码头这一重要地点改造一座现有的建筑成为了泰特利物浦所在。
阿尔伯特码头是一级保护建筑,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但在当时却完全荒废,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这些建筑面临被拆除的风险,这将是一场悲剧。因此,泰特进入这些建筑,无疑是对这座城市及其未来的巨大福音。当时,利物浦几乎没有经济支柱,亟需重新塑造自我形象。而泰特利物浦所能做的,就是证明文化能够推动城市的重生。
泰特利物浦于1988年开馆,其他博物馆也在这一时期陆续在码头附近开幕。新博物馆的出现,使阿尔伯特码头成为一个真正吸引全球游客的地方,这也得益于利物浦在音乐领域的遗产,毕竟世界著名的甲壳虫乐队(The Beatles)也是在利物浦成长起来的。
1988年之后的下一个重要节点是2008年。20年后,利物浦决定争取“欧洲文化之都”的称号,并成功获选。泰特在帮助城市实现这一目标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2008年,泰特利物浦举办了古斯塔夫·克林姆特(Gustav Klimt)作品的重大展览,这是他的作品首次在英国展出,这进一步巩固了利物浦在文化领域的成功,不久之后,利物浦被誉为文化世界之城,并一直延续至今。因此,我们希望,在2026年泰特利物浦重新开放时,它将是这段旅程中的新一步。
泰特利物浦是首个成功展示文化艺术可以帮助重振城市的艺术博物馆。此后,英国及全球许多城市的市长、议员开始意识到:我们应该建立一座博物馆,因为这也许可以帮助重振我们的城市。如今,当你在英国旅行时,虽然不一定处处有大型博物馆,但在大多数主要城镇都能看到艺术机构或美术馆。这些机构在城市重生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例如,英国韦克菲尔德的赫普沃斯美术馆(The Hepworth Wakefield)、马盖特的特纳当代美术馆(Turner Contemporary)等许多都是在1988年之后建成的。这种文化设施不仅提升了城市的文化品位,还吸引了更多游客,促进了地方经济的发展,充分证明了艺术和文化在城市复兴中的重要性。
澎湃新闻:2012年开始,上海陆续建起了不少新的美术馆,构成了城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您对上海的美术馆有何建议?
海伦·莱格:这次我停留时间很短,还没来得及参观。我认为,上海的美术馆应该做适合上海的事情,适合这个地方的决定。如果需要,我很乐意分享利物浦的经验。
给些建议的话,我希望上海的美术馆能大力支持上海以及周边地区的艺术家。同时,我也希望要努力培养观众,因为如果没有人欣赏艺术,它的存在意义就会大大减弱。
对于培养观众,我认为关键在于始终关注观众的需求和期望,同时不要做过多的假设。在英国,某些时候会有一种感觉,认为艺术是一种特权,属于那些有钱或是知识渊博的人。但我们坚信,艺术是可以为所有人服务的。如果有人因为不安而不敢进入美术馆,我们希望能够让他们感受到欢迎,就像是到友人家做客。
我们不希望假设每个人都知道这些艺术家是谁,或是理解作品在表达什么。同时,我们也不希望让艺术变得过于简单,因为艺术本质上需要观众投入其中,带着自己的经验与情感去互动。因此,我们会提供一些引导,给出线索和基本信息,为所有参观者创造一个公平的基础。
此外,我们也非常注重观众的身体需求,比如提供舒适的座椅、咖啡和水;确保残障人士同样能够享有平等的参观体验。我们还配备了一支非常友善的接待团队,他们非常热情,会询问你的名字,看看能如何帮助你,以及你今天想参观什么内容。我认为这些措施帮助我们创造了一个更包容的艺术环境。
澎湃新闻:作为利物浦双年展主要举办场地之一,利物浦双年展与泰特利物浦如何密切合作?利物浦本地艺术生态对您的策展工作有何影响?艺术在回应公共问题时,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海伦·莱格:首届利物浦双年展的总监路易斯·比格斯(Lewis Biggs),他当时也是泰特利物浦的馆长,他离开泰特利物浦后担任双年展总监,这使得我们始终保持紧密合作。
事实上,每一届利物浦双年展,泰特利物浦都会参与合作。多年来,这种合作形式也有很多不同的表现。最近,我们为双年展提供了非常重要的国际艺术家的新作品,这些作品刚刚进入泰特馆藏,还没有在任何场馆中展出过。利物浦双年展和泰特利物浦的合作方式也会根据每届双年展的需要进行调整和改变,且几乎是定期对话,确保合作顺畅。
至于本地艺术生态,泰特的项目主要建立在馆藏基础之上。我们并不是像英国那些“艺术中心”或小型实验画廊主要与本地艺术家紧密合作,但我们依然尽力支持年轻艺术家的发展。我们会在策展人来访时为他们搭建交流平台,并在适当的时候提议将他们的作品纳入馆藏。
澎湃新闻:泰特利物浦注重加深与当地社区的联系,推动了一系列教育和参与项目。尤其过去两年,泰特美术馆与Art Explora合作,专门打造的“移动博物馆”卡车,将国家收藏带到英格兰北部和中部地区的城镇,消除人们接触艺术品的障碍。从美术馆空间到更大社区空间,美术馆如何能够在日常生活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作为馆长,您如何引导艺术走入更广泛的公众视野,特别是在利物浦这样多元化的城市?
海伦·莱格:在英格兰许多地方,特别是较小的城镇和城市,缺乏博物馆。许多生活在靠近城市但不在市中心的孩子和年轻人,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时常参观博物馆(例如,父母可能不会经常带他们去,公共交通费用过高或者耗时太长,特别是住在较远的地方,去市中心可能要花费几个小时)。
为了让年轻人更容易接触到艺术,我们策划了一个移动博物馆项目。我们在一辆带有气候控制系统的卡车的后部布置了一个展览,开车前往学校,并为年轻人组织了创意工作坊、艺术品鉴赏等活动。在某些场合下,我们还邀请了艺术家与学生见面。例如,概念、视频和装置艺术家杰里米·戴勒(Jeremy Deller)和艺术家和摄影师英格丽德·波拉德(Ingrid Pollard),他们与学生们讨论“成为艺术家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展示了美术馆如何打破封闭的状态,变得更加开放,理解人们在接触艺术作品时面临的挑战,并将这些属于公众的艺术作品带到他们身边。
这个问题涉及更广的层面,关于如何让艺术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们通过出版物和在线渠道努力实现这一目标。例如,我们制作了许多与艺术家相关的短片,观众可以在家中轻松访问。我们还有一项外借计划,将作品借展到世界各地,以及在公共空间展示雕塑作品。因此,博物馆的影响远不止展览,而是深入到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泰特利物浦有一个学习团队,专门负责与社区合作。虽然社区人数众多,不可能覆盖所有。我们努力倾听不同社区的需求,经常与特定群体开展项目,并且这些项目越来越多地由社区自身的需求来引导。最近我们与利物浦的难民群体合作开展了一个项目。我们与他们以及多个组织进行了交流,试图了解他们面临的挑战。比如,许多难民来到利物浦时,英语水平较低。因此,我们在美术馆内开展了一个帮助学习英语的项目,难民们通过讨论艺术作品学习,并为公众准备了一场关于他们所关注艺术作品的演讲。这是我们与社区合作的一个案例,类似的合作还有很多。这种方式不仅帮助难民提高语言能力,还通过艺术建立了与社区的联系,为他们提供表达和融入的机会。
澎湃新闻:泰特利物浦位于利物浦海滨阿尔伯特码头内一栋改建的仓库内,1998年在开馆十年后,进行了大规模整修,2007年,Arca建筑事务所重新设计了门厅和外观。2023年10月开始闭馆翻新,这次翻新表达了美术馆未来怎样的愿景?
海伦·莱格:我们正在朝四个方向努力,以改善美术馆的体验。
首先是服务于人。我们希望使美术馆成为一个更舒适、更易于进入并令人愉快的场所。我们致力于让美术馆更加亲民、更好地连接公众的需求。
第二是环境。美术馆坐落在利物浦历史悠久的滨水区,我们希望通过改善环境,使美术馆更为瞩目,且进一步融入历史背景中。
第三个方向是艺术。泰特馆藏中有许多作品,因为利物浦场馆空间过小而无法展出。因此,我们正在创造新的展览空间,以便展示更多馆藏,尤其是一些大型艺术作品。
第四个方向是可持续。这对所有博物馆来说都至关重要,对我们而言,可持续性意味着两件事。一方面是环境改善,目标是实现碳中和。目前,建筑的供暖系统使用的是天然气,我们计划彻底取消天然气供暖,改善博物馆的隔热系统,并引入新技术以提高能效。另一方面是财务可持续性,我们需要开发新的收入来源,比如改进我们的商店和咖啡馆,或者创建一些可以在博物馆闭馆时租用的空间。所有这些都是我们在规划资金发展项目时重点考虑的方面。
澎湃新闻:自2021年开馆以来,浦东美术馆已经和泰特合作了三场大展,此次中央大厅阿纳祖也是刚刚从涡轮大厅落幕,就带来了上海。能否谈谈与浦东美术馆的合作,以及对于目前两场展览的看法?
海伦·莱格:我们非常自豪且荣幸能够与浦东美术馆合作,他们拥有一支高度专业的团队,合作过程非常愉快。正如你所说,这次合作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几乎可以追溯到美术馆开馆时,我们也希望这种合作关系能够继续下去。事实上,我们正在为未来策划一些重大项目。
此次泰特带来的两场展览,以及浦东美术馆二楼正在举行的曹斐展览,都探讨了与水、海洋以及移民问题相关的主题。这些问题不仅将上海与伦敦、利物浦分隔开来,但也是历史上曾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因素。正因为如此,上海和利物浦的滨水空间看起来如此相似,因为几百年前,两座城市也相互借鉴。
这种强烈的关联令我十分着迷,我认为所有展览的策展都非常精美,作品也都极具力量。我希望上海的观众能够花时间欣赏这些作品,并从中获得愉悦的体验。
注:目前,泰特利物浦位于阿尔伯特码头的主馆暂时关闭以进行改造,在曼恩岛的RIBA North为到访者提供了两间小型展览馆和一个家庭活动区,为观众提供讲座、导览和创意工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