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博去年在《脱口秀大会5》上说过一个“段子”:“让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男生,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用六个月的时间种出一万斤粮食。我当时就明白了,主要就是面向这两年在家待业的这帮爱豆,对吧?真正的男团再就业。”
事实证明了,这不是段子,而是“预热”。有综艺节目真的在把这样一个点子付诸实践:种地作为才艺,田园就是舞台。哪怕多少带有选秀的基因,也是妥妥的正能量啊。
它就是综艺节目《种地吧》。
某种意义上说,观众可以把《种地吧》当作一档“选秀”节目来看——不要先入为主地把“选秀”视为一个负面的词汇;节目其实就是《种地吧101》《偶像种地人》《种地有你》,它的制作逻辑与选秀节目具备一定的相似之处。
选秀节目往往需要闭环录制,一帮人一同生活三个月左右的时间。《种地吧》也是一帮少年去往浙江某个农村,录制时间不间断地达到了190天(除了春节给少年们放了几天假)。差别在于,选秀节目一般都是101个选手历经层层淘汰,《种地吧》从始至终就10名选手,没有淘汰,没有打投,有“秀”无选。
选秀节目中,练习生的舞台是真的表演舞台,唱跳是他们的才艺展示;《种地吧》8块农田、142亩土地是这10名年轻人的舞台,种地是他们的才艺展示。
这142亩地就是“舞台”
选秀节目中,练习生日夜练习唱跳技能;《种地吧》,少年日夜提高种地技能。
选秀节目中,练习生为了每一次公演商讨分工、复盘得失;《种地吧》里,少年蹲在地上商量着如何才能把地种好。
选秀节目中,练习生偶尔会去隔壁的小组探班,看看别人练得怎么样了;《种地吧》里,少年到隔壁的田地“视察”,取长补短。
选秀节目中,节目组会请来各个门类的专业老师对练习生进行指导;《种地吧》里,也有农业专家对少年进行“培训”,他们在一旁认真听讲……
《种地吧》确实是内娱罕见——并不是因为它的录制时间、没有片酬(事实上选秀的录制时间也很长、同样没啥片酬),而是它前所未有地把田地当做“舞台”,把种地作为“才艺”,让一帮年轻人踏踏实实在190天的时间里进行种地“训练”。
对选秀节目里的选手来说,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出道;对《种地吧》里的少年而言,经由这档综艺节目获得难得的曝光度,应是他们参加节目组最重要的出发点之一。这成为节目争议性最大的地方——有人以年轻人“想红”为由来否定节目。
进入演艺圈,想红不是人之常情吗?就像工作为了赚钱,农民耕地为了收成、为了把农作物卖个好价钱,这有什么可争议的?有些人把种地、把农民给“崇高化”了,动辄给节目组扣上“糟蹋粮食”的帽子,如此上纲上线乍一看是尊重农民,实际上是将农业、农村、农民给束之高阁了,反而切断了普通人了解“三农”的重要路径。
因此,这10个年轻人来参加节目的动机是什么,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确确实实在田地里待了190天,做出了这么一档综艺,并在年轻观众群体中慢慢出圈,客观上起到几个正面作用。
一个是,让年轻人真正了解劳动、尊重劳动、学会劳动。
不必讳言,不会劳动、动手能力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很多年轻人的通病;时下都市白领流行的“阳台种菜”,也多是叶公好龙,就相当于把《向往的生活》当作真正的躬耕生活,真实的劳作哪里有那么多闲情逸致。
《种地吧》让10个年轻人在190天的时间里不间断地参与各种各样的农活,他们在劳作中的“变形记”,让观众直观看到躬耕生活的真正模样,了解其中的辛苦。
事实上,节目中的耕种已经高度技术化了,比如有大型收割机、用无人机播种。但中国不少农村的种植还停留在依靠人力阶段,从播种到收割全部需要人工一点点操作,比节目中的劳作更为辛苦。
去年,劳动课重新成为中小学的必修课,《种地吧》对于提升年轻人的劳动意识多少有些帮助。虽然都市里的孩子大概率一辈子都不会有种田的经历,但至少要让他们养成尊重劳动、敬畏劳动、爱惜粮食、懂得感恩的意识。
进而言之,把田园作为舞台,把种地作为才艺,也有助于那些生活在云端里的有闲阶层,打破他们对“三农”的傲慢与偏见。
大多数农民对于读书人抱有深深的敬畏,把自己的孩子供上大学是很多农民的心愿和骄傲。但反过来,很多掌握学识和文化话语权的人,对“三农”缺乏了解和尊重,记得以前有个八卦,某豪门千金就嘲笑普通人为“农民”。
可诚如罗翔所说:“一个农夫来到城市不懂交通规则,他不是蠢,他只是不太理解什么叫交通规则。一个城里人去乡下,分不清麦子和稻子,也不能说他蠢,他只是没接触过。”希望《种地吧》能够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清楚自己的“幸运”(才艺只是话语权的后果)和“局限性”(种地若是才艺,你们跟农民比差远了)。
再则,190天的时间里,辛辛苦苦、踏踏实实去做好一件事,或能让那些一直悬浮于生活之上的年轻人,真真正正去生活一回,让他们日后的人生少一些傲慢和浮躁。哪一天真的火了,也能时刻不忘种地的感受,或许可以避免很多塌房行为的发生。
最后,从综艺制度角度来看,从《蘑菇屋》《快乐再出发》再到这一次的《种田吧》,不约而同说明的是,“真诚永远是必杀技”。近年来,多部大制作、大流量的头部综艺纷纷扑街、口碑惨淡,已经说明了观众对于离地三尺的明星虚假生活秀的厌倦。离生活更近一些,真诚给得更多一些,所谓“糊咖”“糊综”自会等来观众的赏识。